你的淳朴让我记住了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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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故乡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城,小,不像大城市,一条十多米宽的马路铺过去,一眼就能看到头,它的马路只是四五米宽,两旁则伸出许多手臂——巷子。
小城里特有的气息漫入这些小巷,巷子多,巷子里的人也不少,幢楼之间都挨得那么近——两幢对着的楼,拉开窗户就可以扯闲话。
我家楼下有几个铺位,一个卖肉的大叔、一个扯衣服的大婶和你,租着我家的铺位,每天在狭小的缝隙中讨生活。
卖肉大叔和扯衣服的婶,嘴巴子都极“辣”,整天没事就拿你开心,你总是起得最早的那个,因为你不愿意将隔夜的包子卖给顾客,只能早晨三四点起来现做。
你要是不小心吵醒了大叔或大婶,他们肯定会半醒着,嘟嚷着:“吵死了……”
这时,你总是憨憨地一笑:“不好意思,等会做好了包子给您几个?”
天才蒙蒙亮,雾浓浓稠稠的,一片一片,像些烂棉絮。你便推着推车出去了。不久,巷子里就响起了吆喝声:“卖包子嘞!”
这些,都是我从外婆那儿听说的。说完后,外婆总是叹息一声:这卖包子的,是个老实人!
我不以为然,这年头,做生意的,有几个老实人?
一天下午,我放学回家,看见你在打电话,只见眉毛紧拧着,面部肌肉紧绷,鼻子微微翁动,嘴唇有点发白。不知电话那头说了什么生活见识网wWw.0279.nEt,你焦急地说:“不行嘞,我今天就要用肉!”
“用肉?用什么肉?肯定不是什么好肉!不然,还专门托人买?”我暗暗吃惊。
我停住脚步,脑海浮现出各种无良商家画面。
只见你转身进屋,随即,又传来隐隐的说话声。
“什么,你要肉?”是卖肉大叔的声音。
“嗯,今天那个给我送肉的人临时有事,送不了。”
“嗯,好,我这里有20元一斤的肉和……嘿嘿,做包子专门用的肉。”
我吓了一跳,还有专门做包子的肉!
“什么是专门做包子的肉?”“啊,你不知道?!”卖肉大叔顿了顿,随即压低声音:“死猪肉,做的时候放点调味精,味道比活猪肉都鲜呢!”
“啊!不行,使不得!使不得!”
“哎!便宜啊,八元一斤嘞!”
“不要,我不要,给我割20元一斤的!”
“憨仔,20元一斤的肉,居然拿去做包子?!算了算了,反正告诉你了!”
你从他的屋子里出来了,手因为塑料袋而被勒得发紫。你的那块破旧的围裙上沾满了油渍,围裙里的汗衫已湿透,脚上的人造革皮鞋也褪去了褐色的外衣……提着20元一斤的肉缓缓向自己的屋内挪去……
后来,因为父母生病你回了乡下。我始终不知道你的名字,留在我记忆里的,只有那天的夕阳,柔柔地照在你身上映出的敦实背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