银杏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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桥头的小道上，铺满了金黄色的银杏叶，映照着路灯投下斑斑驳驳的光点。河边散步的人渐渐多了起来，添了许多烟火味。

生锈的推车被擦得很亮，灯泡在红布下闪着微弱的光，老式收音机里传来断断续续的歌词。女人轻声哼着调，在木椅上摇摇晃晃。

这是一家卖水果的地摊，主人家从不招呼别人，只是静静地摆放水果，再躺在椅子上看着夜景。母亲时常让我在桥头等她的车，我总是坐在她家摊子后的石墩上，看着桥下远去的公交车。

推车有些旧，却没有污渍。上面摆放着绿西瓜，粉色草莓，还有青黄的香蕉和樱桃等等。正映衬着一剪梅中的那句话“红了樱桃，绿了芭蕉。”等天色渐渐暗了下来，水果摊就会点灯。“嘎吱嘎吱—”的椅子声里，女人低声讲着自己曾经故事。我总会坐在石墩上听她回忆曾经岁月，那声音里夹杂着浅浅的忧伤和明媚，有些令人捉摸不透。她每当转头看见我在听，就会笑呵呵地站起来，对我说道：“小姑娘，你不会懂的，长大应该就知道了吧。”她的脸颊涂抹着粉底，在夜色下，掩盖住了一丝的疲惫。但是转眼间，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值得欢喜的事。于是走到我身旁蹲了下来，捡生活见识网wWw.0279.nEt起一片片的银杏叶，放到篮子里。她的手将银杏叶编成耳环，卷着叶片，温婉而文雅，欢喜又甜蜜。我凝望着她，不说话，惆怅涌上心头。等她编好后，会将银杏耳环放在手中，摊开手掌，伸出手给我看。她的身上有着栀子花香甜的气息，油脂味随风消散在空中。耳环编得很精致，我帮她戴在耳廓上。她顿时拿出箱子底下的镜子，嘴角微微上扬，脸色变得红润。女人的眼里流转着光彩，她看向我，像极了一个向大人讨糖的孩子。然后站起来，捏着自己的裙角，转了一圈又一圈。她的老成和圆滑好似被夜色所吞咽，只留下少女的俏皮和优雅。

我惊奇地盯着她，堆积在心头的沉闷一点点地消散了。女人爱美，这是天性。回想过去的时光，会有着忧伤。但更多的应该是对未来的美好期盼，和对自己的自信。没有人会永远强健年轻，青春不是年龄，而是一颗在时光的打磨下，最深处依然细腻又火热的心。年龄在增长，人的一生很短，很渺小。热爱生活，随遇而安，又何尝不是做到了永久的青春呢？

银杏叶像金色的蝴蝶挂在女人的耳廓上，她浅浅地笑着，反复摸着耳朵。叶片微微皱了起来，却依然黄得明媚，黄得淡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