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很简单

时间:2018-12-14 11:31:22 | 作者:孙艺倬

回到三国的特种狙击,真实感人的亲情故事,李纯文

人们热衷于虚张声势。致力其浮夸的渲染与极致的戏剧性,将原本纯粹的底色以精致的演绎渲染得庞然和诡异。然而,拨开这层云雾,其中的简单,纯粹又是如此令人惊讶却又合乎情理。

(一)

想起《蒂凡尼的早餐》。赫本饰演的拜金女霍莉,如同纽约的“茶花女”,凭借清秀的外貌与圆滑的交际一心想要进入上流社会,在各种富豪间游离和暧昧,然而最后与邻居保罗终成眷属后,才发觉曾经的戏梦人生如此地烦累,简单的生活才是真谛。

她渴望蒂凡尼——金钱与地位,彼岸却流淌着月亮河——地位的落差,最后留在渡口,以极简的生活方式与最伟大的幸福相爱了。

承认,这个社会无非以赤裸的激情肉搏战载入史册。人们赞美精神,可他们深情地追求物质,人们歌颂淡泊名利,可他们热切地金迷如故。这季乱世,人们轻易地动摇;这丛魔幻雨林,人们努力跋涉。但终人一生,迟早会明白,隔着我们与蒂凡尼的橱窗,是永远无法摆渡的月亮河——只杜鲁门·卡波德一句:“天空适合仰望,不适合居住。”

无数的人都追随,为月亮河彼岸的蒂凡尼倾倒。最后,总是简单而又真实的生活与你相遇,真诚的朋友和爱人与你相遇,在月亮河渡口。

我们狂热奔赴与追寻的生活,其实又何尝不是如此简单?就像毛姆笔下的布鲁诺船长。他说:“我们的生活简朴,单纯。”是人们太过于痴狂,为那蒂凡尼,为那欲望之庞然、诡奇而顶礼膜拜——

但生活其实很简单,一个爱人,一首诗,一些诚挚的朋友,月亮河与你足矣。

(二)

爱也可以如此简单。记得很久以前,对于《罗马假日》安妮公主与乔的惊世之情的戛然而止而深感遗憾,一如对于赫本与派克的感情的遗憾,但是现在却为终止而感到庆幸。他们彼此深爱,却因为种种原因无法告白,只能以友谊的方式参与对方的生活。试问,当爱情华丽转身,还有多少人能心怀坦荡地重新摆友情的宴席?可是,他们做到了,凭借对缘分的尊重和对友情的信仰,两个人将千山万水的距离浓缩生活见识网wWw.0279.nEt成咫尺天涯,将所有的爱与情埋藏在了那个夏天的《罗马假日》里。

一如查令十字街84号上的那段鱼雁之缘。这是一个纽约女作家和伦敦书商的故事,书信之交,热爱文学与生活,双方二十年从未谋面,深情厚谊却莫逆于心。

是的,一段情感若致力消弭于空间,纠结于高频率的交流,迟早会破碎。细水长流的君子之交,才最容易咀嚼与记忆。

足够了,不需要轰轰烈烈的假日了,罗马,这片爱情覆灭,友谊燃烧的大陆犹在便足够。足够了,何必要见面与私缠的纸下情缘,十字街84号记得那段纸短情长。

誓言,罢了;永恒,罢了。就这样简单地、质朴地、轻轻地共老,就像一只南迁的鸟,那样单纯地落在左肩。

(三)

波兰女诗人辛波斯卡在诗篇《俯视》中写:“留给我们的生和死,一个重要性被渲染和夸大的死。”终其一生,人们都以为死亡的结局是悲剧,是深度恐惧,于是悲哀地跪伏在死神的脚下,请求镰刀再晚一点磨好。然而若是风的消逝,叶的枯荣呢?恐不值一提。不,一只甲虫的死亡也理当受到人类悲剧同等的悲悯与尊重。既然它们如此微小,人的死亡又是何其简单?

其实很简单,我们庸人自扰,留给自己一个重要性被渲染和夸大的死。就像辛波斯卡认为的,一只甲虫的死亡在我们眼里若微不足道,那我们仰望的生死,在宇宙眼里也不过如此——太简单了,只一秒的日出日落。

博尔赫斯在小说《环形废墟》写时间与生命的虚无以及荒诞,在轮回中,死亡给生命注入意义和尊严。同样的,我们虚张声势的死亡,从另一面而言,又何不是解脱和宿命?

一切都很简单,是我们太过于夸张和富有戏剧性的表演导致它似乎可怖。而若一定强其重要,应是“生命不能承受之轻”。因为过于简单,所以非常沉重。

简单到极致,便处于复杂的深处。因为生命的命题太过于沉重太过于悲哀,我们才有必要看得很轻很轻。

若生命如春夜般热忱的重量教人无法承受,那就羽化成蝶,化简为风,告诉自己其实很简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