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夕阳落了又起,起了又落。
每年的清明节,总过得最为隆重,扫墓,摆贡品,放风筝……一件也未少过。雾气未退,晨曦未散,爷爷奶奶便早早起来,身影忙碌在清晨蓬松的日光中。
几只雀儿站在窗前孤零零的树杈上,用嘴梳理着沾满露水的羽毛时,爷爷奶奶便相对而坐,在木桌上铺开早已染好的紫蓝色的布,裁好扁平的木片,开始做风筝。我扒着门框向门里张望,看见奶奶拿着剪刀,一下两下,剪碎了染布,剪散了光幕。爷爷牵着一根棉线,将碎步与光束一起卷进线里,绕在布料的小洞里,屡屡阳光好似被筛成细丝,一起塞进了风筝里。
“爷爷奶奶,你们可以教我做风筝吗?”
爷爷转回头,笑盈盈地看着幼小的我:“可以,等你再大点。”他把刚做好的风筝递给我。“是时候去放风筝了。”
爷爷奶奶和我穿过长长的胡同,路过门槛上胖胖的橘猫,步过青石的台阶,来到空地。奶奶轻轻抖开风筝线,我抓住线头,微风带起光斑,带起风筝,带起暖呼呼的阳光的味道。风筝在离地不高的空中浮浮沉沉。
“为啥要在清明节放风筝?”我拽拽奶奶的衣角。奶奶不语,推推爷爷的胳膊,爷爷接过我手中的风筝线,看着风筝:“因为这是一个约定。”“什么约定?”我追问。可爷爷只看着风筝没说话。
我们三个坐在空地边的石栏上,看风筝在空中忽起忽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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夕阳起了又落,落了又起,带走了仰望风筝的奶奶。
爷爷呆呆地坐在清明节的清冷的晨雾里,好似丢了魂,阳光渗过窗子的菱格,洒在桌上,化作神秘的符号。窗外雀儿一声轻叫,爷爷忽的回过神,从桌下翻出一沓染过的蓝紫色的布料,一个人拿起剪刀,如往常一样做起风筝。
“爷爷,你可以叫我做风筝吗?”
爷爷转回头,看一下我:“可以啊。”我蹦过去,坐在爷爷的旁边,学着奶奶的样子,剪起风筝。阳光散落在剪刀下,像金珠子,悄然滚落。
“我们去放风筝吧。”爷爷穿好最后一根线,拽起风筝,塞到我怀中,和我穿过长长的胡同,路过门槛上胖胖的黄狗,步过高低起伏的台阶,来到空地。我抖开风筝线,顺风拉开风筝,飘在离地不高的空中,浮浮沉沉。
我望向爷爷,他眼里浸着快要溢出的阳光,他只是看着风筝,呆呆的看着。我明白了约定,明白了爷爷奶奶一直循着心灵的约定——风筝在他眼里俨然化成了桥,一头是他,一头是奶奶。
我陪他站在风筝下,看它在空中起落。
夕阳起了又落,落了又起,带走了痴望风筝的爷爷。
我站在清明节空落的早晨里,望向墨蓝的深远的天际,翻出去年那只紫蓝色的风筝,一个人,穿过长长的胡同,路过门槛上的麻雀,步过坑洼的石路,来到空地。
风筝又一次放飞在半空——心灵的约定不能断。